物之精華,天地所秘惜,故蒙金以沙,固玉以璞。這大約是大自然之定律罷。
我的故鄉(xiāng)—山東省臨朐縣辛寨鎮(zhèn)龍泉官莊村,表面上看,以“官莊”冠名,讓人不難想象歷史上大凡叫“官莊”的村落,就我縣而言諸如:臥龍官莊、蔡家官莊、孟家官莊等等,無不居住于土薄水缺種地難得收成的地方。因而人們盛傳舊時官府所以賜名“官莊”的莊園,往往就是給予減免一定皇糧的地方。久之,在民間“官莊”就成了“窮村”的代名詞。上世紀改革開放之前,談到我村窮,我村土質不好,我村光棍多,曾是全村村民的切膚之痛。
我村地處一道紅土嶺,表層可以種莊稼的土,來源于俗稱紅崗瓣子的生土,風化而成的。這種紅崗瓣子,如果掏井的話,會一鎬一個鎬印。井筒硬鑿下去,可以不用石頭砌,挺堅固。但是,如果從地里挖出來,經過風吹日曬,尤其經過寒冬,一凍一化,就會紛紛松散細化開來,可長草栽樹種莊稼。我村所有的土地,大致如此而成。即使村西那片平坦的洼地,也是村東海拔高出數米的嶺坡的紅崗瓣,被風雨沖刷而下瘀積而成。
在我村東邊,二里路之遙有一座小山,俗稱東山。山下西面一條深溝圍繞著的幾條山腿梁子,風過扒皮,雨過露骨。最具紅崗瓣子的表象赫然裸露。這種紅崗瓣子,比土塊硬,比石頭軟,用鎬頭可刨,用釘子可穿。其色澤紅里泛白。山下所有的嶺地全是這種紅崗瓣風化而來的。
然而,表層土尺余之下的紅崗瓣,由于被土層保護,隔風擋雨又防凍,得不到風化。以致造成嶺地“皮包骨頭”般瘠薄,通常一镢頭之下就刨到硬如骨的紅崗瓣。既不抗旱亦不耐澇。不利于莊稼生長。我村祖祖輩輩受窮,與地處紅崗瓣嶺上不無關系。
全村由紅崗瓣形成的紅土,遇到雨水出奇的粘,人們下地,腳下的泥土,往往會順著鞋底往上卷到腳脖而摔不掉。但是,天一晴泥一干就成了硬疙瘩,踩也踩不碎,每每對田地深耕細作帶來困難。必須在不干不濕之際,抓緊勞作才成。另外,我村的紅粘土,若為蓋屋打土坯,碼座晾干時,一開始整座的土坯會全部龜裂開來,其裂紋又寬又深。然而,一旦干透了,其所有的裂紋會神奇般地愈合至嚴絲合縫,成了蓋屋的合格土坯。這種土坯磊屋墻,如果沒上石灰泥墻皮,遇到暴雨,土坯墻就會形成泥流往下淌,墻面厚度甚至銳減變薄,新屋會成為危房。千百年來,這種紅崗瓣子土不知給村民帶來多少嘆息和怨聲。
然而,大自然的奧秘,往往蒙人耳目。正如貌似沙子的東西,卻藏有金子;表面為璞的石頭,卻蕰含良玉。別看其貌不揚令人討厭的紅土地,不會迎合人們追求高產量的種地欲望,但它以自己尚未被人們認知的獨特內涵,任勞任怨地對人們作著貢獻。
據老人們講,在舊時集市上的糧食交易中,龍泉官莊的小麥,往往一斗高出幾吊錢。蓋因龍泉種的麥子出面多面筋大。這或許與龍泉的泥粘有關。最近,辛寨村村民馬明新同志,不無驚呼地對筆者說:“我過去下鄉(xiāng)做過以面條換小麥的買賣,不知啥原因,同樣一袋小麥,龍泉的小麥總會多稱重20來斤,特煞實!再有,凡炸油條的都淘換龍泉的麥糧,面筋大,炸的油條勁道,成色好,賣價高。”
不久前,我村的老中醫(yī)張昭仁,在總結多年關注全村人的壽命情況時,驚喜的發(fā)現(xiàn)龍泉官莊是長壽村。為慎重起見,他同村里曾在國家石油部工作,現(xiàn)已退休的張在春同志,一道登門到戶,逐一調查核實生老病死情況。且專門到周圍四鄰八鄉(xiāng)調查,掌握了外界有關村3000多口人,80歲開外者僅70 來人。大部分村高齡老人比例數比龍泉村少一半以上。昌樂縣一位與張昭仁同行者說:“俺村自古以來活到70來歲人就不錯了,極少有活到80歲的。”為此初步斷定龍泉村為長壽村的觀點成立。
10多年前,張昭仁給村里一位老人拜年,他按老人的提議,逐戶數了數村里健在的80多歲的老人達到了40名,從此他為人看病時,往往問及來者全村老人健在情況,就發(fā)現(xiàn)其他村高齡老人比龍泉都少的多。龍泉村張家族譜曾記載有活到110歲的老人,如今有一位百歲老人,去年才辭世。今年上半年全村有41位80歲以上的老人,其中85歲以上的就有19位。下半年去世的四個老人平均87、5歲。近10 年來,全村平均人的壽命已達82歲。近3年去世的人平均壽命為84、45歲。全村人口平均15口人就有一名80歲的老人。
基于此,會中醫(yī)的張昭仁,最早感悟到村東一片紅土嶺地產的麥子,最具藥用價值,近5年來,他專門購買這里的小麥磨面吃,他說吃慣了,再吃市面上賣的面食,味道就差多了,膩膩的不勁道。他在自己的花卉園里種植各種蔬菜,常年基本不趕集買菜。如今年已75歲了,身體特棒,尤其精氣神并不亞于小伙子。人說“人過40不學藝”,去年他看準了中醫(yī)正骨術有特效,居然拿出5萬元錢拜師學藝,還未畢業(yè),就在省城某醫(yī)院,僅靠推拿整背不到半小時,就救活了一位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的病?;颊?,第二天就痊愈登門向他致謝。
一個紅崗瓣土是否蘊含著特殊元素,提供著作物的高品質,有益人體健康?
一個帶著極大誘惑的紅崗瓣之迷,開始縈繞在了龍泉人的心頭。
原辛寨中心小學校長車會智先生,開始張羅著找科研機構提供化驗鑒定。人們有理由相信,紅崗瓣土質藏著的寶貝,會得到面世揭曉的。為什么龍泉小麥的優(yōu)良品質自古就眾所周知?龍泉的水土生長的瓜果蔬菜,品質也一定錯不了。村民馬金德,今年收獲的獼猴桃,為什么越是大城市如北京、上海越是在網上爭購,很快銷售告罄。弄不好那里有高人最識貨。人們期待著龍泉的瓜果蔬菜五谷雜糧潛在的品質形成品牌在即。
在紅崗瓣內涵之謎的吸引下,村民們往往以自己的親身經歷,交流著賴以生存的土地帶給村民的各種追問。筆者就常思忖:自家院子里人工掏的水井,深達10米,井壁全是紅崗瓣土。井口邊栽植的一棵枸杞,根扎井壁吸收井水,竟長至碗口粗。每年的枸杞籽都用來泡酒喝,至今自己年過古稀了,從沒腰痛過。冥冥中,紅崗瓣大約優(yōu)化了井水,井水助勢了枸杞之故罷。記得建國初期,自己孩提時,幾乎年年看到家里的糧囤(樹條編的,內壁糊嚴)滿滿的盛著谷子,母親攤的小米煎餅,金黃金黃的噴香。不僅可充饑,大約也提升著人的健康人生。就母親而言,大半生受窮受苦受難,先后生了10個兒女,生過重病腹部開刀取出過8斤重的子宮瘤。卻依然活到了90歲。尤其1957年她開刀時,家里已連續(xù)多年吃自家種的谷子。谷子抗旱耐瘠薄地,都種在紅崗瓣嶺地上,一定以特殊品質給人了頑強生命的力量。讓我母親大難不死抵御磨難,活到老。
目前,村里的干部和有識之士正謀劃著如何開發(fā)無公害、高品質農副產品,振興鄉(xiāng)村建設。廣大村民開始對家園的土地,有了重新認識和珍惜的目光。人門對越是紅崗瓣的山嶺地越是刮目相看了,對有關地塊出現(xiàn)的荒蕪現(xiàn)象,感到了惋惜。在當今新時代,全村村民決心保護好耕種好全村所有的土地,開創(chuàng)新作為,迎接龍泉美好的明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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