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翻看老照片,初為人師時的一張張面孔,隱約彌留在熟悉與陌生交錯的世界里。一幅印有白塔的泛黃的黑白照片引我注目,心空掠過絲絲溫情。
我剛剛參加工作時,在距縣城20多公里的鄉(xiāng)村。學(xué)校躲在一個山洼里,山后有個水庫,夏天碧波微微,是游泳的好去處。校門口一溝從水庫閘門滲出的清水,四季都以迷人的音韻流淌著。這是一片沒有城市喧囂的“靜土”,周末靜得讓人孤寂。當(dāng)年縣城娛樂場所也很少,理想的去處只有白塔公園。
那是個春日的午后,我和幾位老師踏著長長的臺階緩緩前行。一眼望去,白塔仿佛長了眼睛,遠遠就看著我??粗姿?,我想起去教育局報到等待分配時的情景:教育局長聽說我的行李寄存在車站,走到院中頂著烈日扛起行李二話不說就走。沉重的行李箱似乎把身材矮胖的吳局長壓矮了一截,他右手高過頭頂扶著,左手掏出手帕不時地擦汗。
陽光下,白塔披一襲銀裝,分外耀眼。一地的草木泛出溫和的綠色,飄來有些腥氣的青草氣息。幾株吐翠的柏樹,儼然忠于職守的士兵,精神抖擻地在雜草叢生的地上站崗。塔腳的水池形狀各異,富有藝術(shù)美感。
我們走累了,便坐在柏樹下歇氣。坐在這兒,遠觀春色大地,感覺天高云淡、空曠寥廓,一切是那樣的和諧自然。想著我迷茫的人生路途,不禁有些癡了。
我們足下生風(fēng),一道風(fēng)景躍然視野:勞動者在麥田躬身鋤禾!我想:沒有我們勞動者就沒有這圣潔的白塔,就沒有人類的文明,就沒有今天經(jīng)濟的騰飛。
無奈的是,第二年我便只得離開三尺講臺。
隨著時光的流逝,初為人師時的許多事已淡忘。今年夏天,我與一個朋友再去白塔,全然沒了當(dāng)年的心境。人們總是喜歡說“永遠”的話,其實心里都明白那是奢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