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勰在《文心雕龍·煉字》中說:“故善為文者,富于萬篇,貧于一字。”而有“一字師”之說,提示出一字之別,則能傳神醒目,畫龍點睛。被蔣子龍稱為天津“80后”雜文界主力的肖荻,在其文章的題目,往往因一字思故得當,而迭出新意。
《“高興”應牽手“高尚”》一文講,當下流行著一句時尚之言:“高官莫若高薪,高薪莫若高壽,高壽莫若高興。”這話表明人生最慶幸者莫若高興,但肖荻突破這流行之思,而從人生做人境界審視。高興是否即“止于至善”,而達人生追求的高峰?荀子有言:“君子樂得其道,小人樂得其欲。以道制欲,則樂而不亂,以欲忘道,則惑而不樂”;管仲也說:“善人者,人亦善之。”這表明只有“高興”牽手“高尚”,才能提升到“各美其美,美人之美,美美與共”的極致。這一字之思便使意味加深。
《要“面子”更要“里子”》是從奧運金牌熱說起。據報道“國羽僅在東莞就領走870萬元、江蘇南通市獎陳若琳120萬元、廣東獎勵七位奧運冠軍共500萬……”盡管把“面子”做足,但反看“里子”又如何?據《“健康中國2020”戰(zhàn)略研究報告》揭示,15年來,我國患病人數(shù)增加了20%,我國八成成年人從不鍛煉身體。世界衛(wèi)生組織公布192個成員國關于居民“健康壽命”,中國排名第81位。“面子”與“里子”的一字差別之思,使我們引起“虛”與“實”不同思維導向的思考。
《“居安思危”與“危居思安”》中,把“居安思危”視為一種崇高,把“居危思安”看為一種悖逆。而“這兩者何所取?是每個人都碰到的考題。”這考題,如“過屠門而大嚼”和“光盤行動”;“我有錢,愛怎么吃怎么吃!”與“錢是您的,資源是社會的!”;“一些縣鄉(xiāng)黨政辦公大樓賽白宮”而“當?shù)馗F孩子在破屋里站著讀書……”這些現(xiàn)實生活中的兩極對比寫照,其中便含納著辯證的“居安思危”與“居危思安”不同因素。這種顛倒中的一字思,給人以充分思考的“考題”,讓人去追究辨別。
毛宗崗父子對《三國演義》“讀法”的評點:“三國一書,有同樹異枝、同枝異葉、同葉異花、同花異果之妙。作文者以善避為能。不犯之而求避之,無所見其避也。惟犯之而后避之,乃見其能也。”以上肖荻三篇文章的題目中,豈不正是在一字思的避或同中,而見其能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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