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紀六十年代,三年自然災害剛剛過去。我們這些住校的中專生,在每月32斤糧票的“宏觀調(diào)控”下,嚴格地執(zhí)行著“三 四 三”的伙食標準:早飯三兩,中飯四兩,晚飯三兩。整天肚子里空落落的,吃了上頓就盼等下頓。每天的菜金分配也是小心翼翼,基本上是早餐一分,午餐一角,晚餐五分。
其間也可有點“靈活性”,經(jīng)過精心籌劃每周也能沾兩次葷,連續(xù)兩個中午吃五分錢一盤的青菜,第三天就可以在賣菜的窗口聲高氣傲地喊著: “來一盤蘿卜燒肉”這時,伙房大師傅往往詭譎地接問一句: “要肥的瘦的?”因為身后就挨排著同班女同學,我們嘴上不經(jīng)意地回答: “隨便。
”可眼珠子卻定定地落在其中一盤的幾片肥肉上。若真沒買到手,心里就會憤憤地腿上一陣子。自從張師傅調(diào)來食堂以后,給我們帶來了不少口福。他是從一家大廠調(diào)來的,隔三岔五地會通過關系買回來一些熬煉過葷油的油渣,待青菜半熟時丟進鍋里一陣燒。那濃濃的油香肉味鉆進教室里來,誘得我們咕嘟咕嘟直咽口水。
燒好的油渣青菜還是按五分錢一盤賣,受到我們拍手跳腳的歡迎。天寒地凍時,張師傅把原本用盤子裝的油渣燒青菜改用深邊白瓷碗裝,湯菜份量也沉實了些,端上手熱燙燙的。我們把它倒進飯盒拌飯吃,既飽肚子又暖身子。
幾十年過去了。每當我看到老伴出于健康的考慮,在把肥肉下鍋煉油后,而將香噴噴的油渣往垃圾桶中傾倒時,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誘人的油渣燒青菜,又要好一陣子惦念著那再未見著面的張師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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